第91章 真假（四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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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 真假（四）
萬毒蠱是個什麽東西, 在場的這些人可能都不是很清楚，但“召鬼換命”四個字，卻誰都聽得懂。
哪怕每個人可能理解的意思有些偏差, 但總歸大差不差，不是什麽好詞。
“你說……召鬼……換命？”顧北辰猛的看過去, 又問了一遍：“召什麽鬼？換誰的命？”
巫月緊緊攥著手心, 身體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，盡管已經過了這麽久, 但曾經被用來當做煉制萬毒蠱的容器的經歷已經刻在靈魂深處，怎麽也無法磨滅, 以至於如今再看見相似的場景, 心理防線險些崩潰。
“我……”她張了張口，半天沒能說出一個完整的音節。顧北辰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些什麽，臉色一僵，遲疑道：“你……你是當年那個……呃……小姑娘？”
他捏著劍柄, 用了很大的力氣，才把險些脫口而出的那句：“半死不活不人不鬼還奄奄一息的小姑娘。”咽了回去, 去掉了所有不那麽恰當的形容詞, 僅剩了個小姑娘。
可是小姑娘沒理他。
任誰都能看出巫月的狀態不太對, 因此除了顧北辰的那一聲驚呼沒收住，再沒有人催她，竹玥往石窟的深處看了看，裏面是封死的石壁，墻上也一樣刻滿了苗疆文字，歪歪斜斜, 組在一起, 看著還挺瘆人。
衛舟才剛入門不久, 膽子再大也沒見過這場面，緊張的抓著竹玥的衣擺，忽然小聲說了一句：“師父……姐姐……你們有沒有聽見，有人……有人在喘氣啊……”
顧北辰本來想回他一句：這裏這麽多活人當然有人在喘氣，但頓了頓忽然反應過來，這個跟在師姐後面沒見過的小孩說的應該不是他們這些人，那就是……
眾人眼光一凝，視線重新回到了石窟正中央的石棺上。
苗文上面藍光明滅，起起伏伏，乍一看，還真像是循著什麽規律像人一樣的在呼吸似的。
“咚——咚咚咚——”拍打聲還在繼續，又像心跳。
呼吸，心跳。就好像……那棺材活了……
一想到這個，竹玥背脊一涼，起了一層白毛汗。清溪拍了拍肩上的小白，使了個眼色，小白便應聲飛起落在了衛舟身上。
眼下的狀況有些覆雜，誰也說不準之後會發生什麽，他們幾個都在前面無暇顧及這少年，有小白在旁邊守著，關鍵時候好歹能照看一二。
“君上，現在怎麽辦？”竹玥問了一句，回過頭，卻發現沈浮白面無表情的站在離他們一步之遙的地方，臉上映著字符的藍光，明明滅滅，像是忽然走了個神，直到竹玥叫他，他才豁然驚醒，眼睛裏的幽暗褪去，沈浮白掀起眼皮，淡淡問了一句：“什麽？”
“還能怎麽辦！裝神弄鬼的！先把那棺材撬開，我倒是要看看，裏頭是人是鬼？”還不等竹玥再說話，顧北辰忽然一個箭步沖出來，手裏的靈劍閃著電光，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，他就已經一劍劈了下去。
一時電閃雷鳴，捆著棺材的鎖鏈晃蕩起來，發出丁零當啷的一陣響，石棺劇烈的晃動起來，棺材蓋子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的聳動，像是有什麽人借著這個力道，在努力的想要爬出來。
“顧北辰我真服了你！你慢點不行嗎？！”竹玥啐了一聲，也顧不得他是不是打亂了計劃，只能也提劍跟上去，一個大乘境一個飛升境，兩個強者加在一起的力量之大，讓這一方天地似乎都為之顫動，清溪只來得及擡手護住腦袋，就聽見轟然一聲巨響。
沙石落下的瞬間，一只手攏住了她。
沈浮白帶著清溪飛身而起，袖擺一揮，落下了一個淡金色的結界套在衛舟小白和巫月的身上，自己則浮於半空，輕喝一聲：“定！”
剎那間，飛沙走石的石窟像是時間停滯了一般，驟然安靜下來，所有欲成下墜之勢的沙石統統原地停住，然後不過一個喘息的瞬間，又轟然落下。
“咳！咳咳咳！君上！君上你等等！我還在下面呢！”剛從石棺旁邊回來的顧北辰矮了他們一截，被那些石頭砸了個正著，頓時丟盔棄甲，狼狽的沒有半點之前的狷狂樣。
沈浮白眼神微冷，涼聲問道：“你是打算直接拆了這裏，然後把我們都活埋在這？”
顧北辰一凜，心說差點被活埋的難道不是只有我？但看著沈浮白冷下來的臉色，一句屁話不敢多說，半晌吶吶道：“我……我也沒想到，這個棺材和那些鎖鏈，看起來都是石頭做的，可怎麽還會導電啊……”
他本來只想劈開石棺來著，可自己雷電屬性的靈法一觸碰到那個棺材，不知怎麽的威力竟然以數倍之勢被擴大了，他險些收不住，現在這樣，也只能道一句好險……
“還好還好，還好君上在這裏，不然就要出大事了……”顧北辰心有餘悸，可忽然，清溪喊道：“不！不對！你們看！”
幾人立刻低頭，只見腳下的陣法不知怎麽了，忽然靈光大盛，比之前強了數倍不止，一時間，幽暗的石窟被藍色的光芒照得透亮，棺材裏的拍擊聲越來越密，越來越響，突然，所有的字符都朝著那棺材湧去，“錚——”的一聲，清溪的眼前忽熱只剩了一片白。
“怎……怎麽了？這個陣是……吸收了我們的靈氣嗎？”竹玥的聲音驚疑不定，卻什麽也看不見。
“哢嗒——”一聲機擴的脆響突然穿過各種雜音，清晰的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裏。
清溪心裏一跳，視覺恢覆的同時，聽見巫月低聲說了一句：“他出來了……”
誰？
“嗒——”是雙腳落地的聲音。
沈浮白帶著清溪回到地上的同時，她緩緩擡頭，就看見已經掀開的石棺裏頭，坐著一個人。
那人似乎也不太好，捂著胸口一派重傷未愈的樣子，竹玥朝前趕了一步，又猛地頓住：“風……風信？”
“師姐？”棺材裏的人動了。“二師兄？師父？你們怎麽都來了？”白光退去，風信的臉露出來，雖然有些狼狽，卻難掩欣喜，他看了一圈，然後視線在清溪身上停了停，又笑道：“挽歌姑娘？你也在？”
清溪的身子微不可見的一僵，就被沈浮白攬著往自己身邊靠了靠，清溪扯了扯嘴角，僵硬道：“是啊，風信大人……”
風信還坐在石棺裏沒有動彈，看見所有人都圍著他，卻無一人上前，也有些疑惑，視線又轉了一圈，先是看著沈浮白與清溪靠在一起的身子：“師父，你們……”然後又偏頭笑了笑，看著顧北辰：“二師兄，師姐？你們都怎麽了？為何都這樣看著我？”
“你真是風信？”顧北辰謹慎了不少，見了人也沒有貿貿然沖上去，只是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，盯著棺材裏的人。
“你怎麽進來的？為什麽會比我們還要更早進入這裏？又怎麽會被裝進這個棺材裏的？風信修為比我都高，我都不會中的圈套，怎的你就這麽輕易中了招？”顧北辰難得的清醒，一連串問了許多。
風信楞了片刻，不由啞然失笑撐著手臂想從棺材裏面爬出來，邊爬邊說道：“看二師兄這意思，之前有人冒充過我？”
“行吧。”他有些無奈，只得解釋道：“我本是奉君上之命，留守西海蓬萊閣，穩固那處的封印，可月前有一日不知怎麽的有一處海面上火光大盛，那火裏蘊含著極其恐怖的靈力，擾亂了西海那邊的封印運轉，我即刻同幾位長老一同鎮壓，卻是杯水車薪，無濟於事。”
“危急關頭，淩虛子長老給了我一張傳送符，是直接連接幾處封印的，我用玉玨探到了你們在這裏，才選了這處做落點，想請君上幫忙，卻不想從傳送陣裏出來，就已經被關在這個棺材裏了。”
“二師兄要真是要問我發生了什麽，其他的我還真不知道。”
“這棺材古怪得很，憑我一人之力竟都沒辦法打開，也幸虧你們來了，從外面幫了我一把，是收到我給你們的傳音了嗎？”
清溪心裏一動，西海火光大盛，說的應該就是她融合火蓮那天的事情，風信留守西海，又恰好看見，這倒是合理。
“說得這麽具體，聽起來……這個像是真的啊……”顧北辰又迷糊了，提著劍去看沈浮白，想要一個準話。
沈浮白還維持著那個半抱著清溪的姿勢，居高臨下的看著倚著棺材坐著的風信，這站位看起來不像是師徒，倒更像敵人，這個念頭只是一晃，竹玥沒來得及深想，終於聽見沈浮白發話：“先起來，休整一下，說說蓬萊閣什麽情況？封印也破了？”
這問話……
“還真是風信啊！”
顧北辰瞬間松了口氣，立馬收了長劍沖上去，一把攬住了風信的肩膀，心有餘悸的道：“不過我說你也太慘了吧！一來就被關棺材！怎麽樣？棺材裏頭什麽感覺？”
竹玥忍無可忍拍了他一下，一邊把自己隨身攜帶的藥物遞過去，一邊罵著身邊不著調的人：“瞎說什麽鬼話！這麽想知道你要不自己進去躺一躺？”
再然後就是風信的悶笑。
確實是他們幾個師兄妹平日裏慣有的相處方式，可清溪就是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。
她忍不住仰起頭看向沈浮白，低聲問道：“師父，那真的是風信師兄嗎？”
沈浮白還未回答，已經被眾人忽略了的，陷在心魔裏苦苦掙紮許久的巫月忽然擡了頭，她雙眼通紅，呼吸還很急促，阿魄盤在她身上一聲又一聲的嘶鳴，看起來也十分焦躁。
“我想起來了……”巫月的聲音有些啞了，她拼命的掐著自己，痛苦萬分的道：“我在那個人的書頁上面看過，召鬼的陣法很多，換命的也很多，但利用萬毒蠱為媒介，召鬼換命的陣，只有一個，是他自創的……”
“他做夢都想號令天下，於是……想到了驅使被封印在地下的魔主……”
“召魔主殘魂，換……換人間靈力命格相同的仙人之體，從此……仙身魔魄，仙人死而惡鬼生，脫離天道掣肘，不受封印鎮壓，超脫六界之外……”
“這是那個人的陣……這是當年抓我的那個人的陣……”
話音剛落，清溪餘光裏看見，石棺上的字符又開始慢慢發亮，而……靠坐在棺材上的“風信”正緩緩勾起嘴角，擡眼對上她的眼神，用口型無聲的喊了一句：“溪兒……”
清溪的腦子嗡的一聲，巫月的那句仙身魔魄在腦海中不住的盤旋，仙身……就是說眼前這身體確實是風信的，但神魂靈魄卻早已經換了……
什麽時候換的？剛才？還是……更久以前？
清溪的手都有些發麻，忍不住又想，那現在占據師兄身體的神魂是誰呢？
“慕尋……”
可慕尋怎麽可能……變成魔主呢？
作者有話說：
說好雙更所以今晚還有一章噠！不過可能會很晚啦！淩晨陰間時間更（大概）寶子們可以明天再看哈~~~
幾百年過去了，咱們慕尋老師也出息了！慕尋：悄悄搞事幾百年，驚艷所有人（bushi）
他蹦跶不了太久！！！
感謝閱讀呀麽麽噠~
。感謝在2022-08-10 23:59:21~2022-08-12 23:39: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：靳墨 1個；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，我會繼續努力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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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小姑娘沒理他。
任誰都能看出巫月的狀態不太對, 因此除了顧北辰的那一聲驚呼沒收住，再沒有人催她，竹玥往石窟的深處看了看，裏面是封死的石壁，墻上也一樣刻滿了苗疆文字，歪歪斜斜, 組在一起, 看著還挺瘆人。
衛舟才剛入門不久, 膽子再大也沒見過這場面，緊張的抓著竹玥的衣擺，忽然小聲說了一句：“師父……姐姐……你們有沒有聽見，有人……有人在喘氣啊……”
顧北辰本來想回他一句：這裏這麽多活人當然有人在喘氣，但頓了頓忽然反應過來，這個跟在師姐後面沒見過的小孩說的應該不是他們這些人，那就是……
眾人眼光一凝，視線重新回到了石窟正中央的石棺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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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咚——咚咚咚——”拍打聲還在繼續，又像心跳。
呼吸，心跳。就好像……那棺材活了……
一想到這個，竹玥背脊一涼，起了一層白毛汗。清溪拍了拍肩上的小白，使了個眼色，小白便應聲飛起落在了衛舟身上。
眼下的狀況有些覆雜，誰也說不準之後會發生什麽，他們幾個都在前面無暇顧及這少年，有小白在旁邊守著，關鍵時候好歹能照看一二。
“君上，現在怎麽辦？”竹玥問了一句，回過頭，卻發現沈浮白面無表情的站在離他們一步之遙的地方，臉上映著字符的藍光，明明滅滅，像是忽然走了個神，直到竹玥叫他，他才豁然驚醒，眼睛裏的幽暗褪去，沈浮白掀起眼皮，淡淡問了一句：“什麽？”
“還能怎麽辦！裝神弄鬼的！先把那棺材撬開，我倒是要看看，裏頭是人是鬼？”還不等竹玥再說話，顧北辰忽然一個箭步沖出來，手裏的靈劍閃著電光，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，他就已經一劍劈了下去。
一時電閃雷鳴，捆著棺材的鎖鏈晃蕩起來，發出丁零當啷的一陣響，石棺劇烈的晃動起來，棺材蓋子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的聳動，像是有什麽人借著這個力道，在努力的想要爬出來。
“顧北辰我真服了你！你慢點不行嗎？！”竹玥啐了一聲，也顧不得他是不是打亂了計劃，只能也提劍跟上去，一個大乘境一個飛升境，兩個強者加在一起的力量之大，讓這一方天地似乎都為之顫動，清溪只來得及擡手護住腦袋，就聽見轟然一聲巨響。
沙石落下的瞬間，一只手攏住了她。
沈浮白帶著清溪飛身而起，袖擺一揮，落下了一個淡金色的結界套在衛舟小白和巫月的身上，自己則浮於半空，輕喝一聲：“定！”
剎那間，飛沙走石的石窟像是時間停滯了一般，驟然安靜下來，所有欲成下墜之勢的沙石統統原地停住，然後不過一個喘息的瞬間，又轟然落下。
“咳！咳咳咳！君上！君上你等等！我還在下面呢！”剛從石棺旁邊回來的顧北辰矮了他們一截，被那些石頭砸了個正著，頓時丟盔棄甲，狼狽的沒有半點之前的狷狂樣。
沈浮白眼神微冷，涼聲問道：“你是打算直接拆了這裏，然後把我們都活埋在這？”
顧北辰一凜，心說差點被活埋的難道不是只有我？但看著沈浮白冷下來的臉色，一句屁話不敢多說，半晌吶吶道：“我……我也沒想到，這個棺材和那些鎖鏈，看起來都是石頭做的，可怎麽還會導電啊……”
他本來只想劈開石棺來著，可自己雷電屬性的靈法一觸碰到那個棺材，不知怎麽的威力竟然以數倍之勢被擴大了，他險些收不住，現在這樣，也只能道一句好險……
“還好還好，還好君上在這裏，不然就要出大事了……”顧北辰心有餘悸，可忽然，清溪喊道：“不！不對！你們看！”
幾人立刻低頭，只見腳下的陣法不知怎麽了，忽然靈光大盛，比之前強了數倍不止，一時間，幽暗的石窟被藍色的光芒照得透亮，棺材裏的拍擊聲越來越密，越來越響，突然，所有的字符都朝著那棺材湧去，“錚——”的一聲，清溪的眼前忽熱只剩了一片白。
“怎……怎麽了？這個陣是……吸收了我們的靈氣嗎？”竹玥的聲音驚疑不定，卻什麽也看不見。
“哢嗒——”一聲機擴的脆響突然穿過各種雜音，清晰的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裏。
清溪心裏一跳，視覺恢覆的同時，聽見巫月低聲說了一句：“他出來了……”
誰？
“嗒——”是雙腳落地的聲音。
沈浮白帶著清溪回到地上的同時，她緩緩擡頭，就看見已經掀開的石棺裏頭，坐著一個人。
那人似乎也不太好，捂著胸口一派重傷未愈的樣子，竹玥朝前趕了一步，又猛地頓住：“風……風信？”
“師姐？”棺材裏的人動了。“二師兄？師父？你們怎麽都來了？”白光退去，風信的臉露出來，雖然有些狼狽，卻難掩欣喜，他看了一圈，然後視線在清溪身上停了停，又笑道：“挽歌姑娘？你也在？”
清溪的身子微不可見的一僵，就被沈浮白攬著往自己身邊靠了靠，清溪扯了扯嘴角，僵硬道：“是啊，風信大人……”
風信還坐在石棺裏沒有動彈，看見所有人都圍著他，卻無一人上前，也有些疑惑，視線又轉了一圈，先是看著沈浮白與清溪靠在一起的身子：“師父，你們……”然後又偏頭笑了笑，看著顧北辰：“二師兄，師姐？你們都怎麽了？為何都這樣看著我？”
“你真是風信？”顧北辰謹慎了不少，見了人也沒有貿貿然沖上去，只是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，盯著棺材裏的人。
“你怎麽進來的？為什麽會比我們還要更早進入這裏？又怎麽會被裝進這個棺材裏的？風信修為比我都高，我都不會中的圈套，怎的你就這麽輕易中了招？”顧北辰難得的清醒，一連串問了許多。
風信楞了片刻，不由啞然失笑撐著手臂想從棺材裏面爬出來，邊爬邊說道：“看二師兄這意思，之前有人冒充過我？”
“行吧。”他有些無奈，只得解釋道：“我本是奉君上之命，留守西海蓬萊閣，穩固那處的封印，可月前有一日不知怎麽的有一處海面上火光大盛，那火裏蘊含著極其恐怖的靈力，擾亂了西海那邊的封印運轉，我即刻同幾位長老一同鎮壓，卻是杯水車薪，無濟於事。”
“危急關頭，淩虛子長老給了我一張傳送符，是直接連接幾處封印的，我用玉玨探到了你們在這裏，才選了這處做落點，想請君上幫忙，卻不想從傳送陣裏出來，就已經被關在這個棺材裏了。”
“二師兄要真是要問我發生了什麽，其他的我還真不知道。”
“這棺材古怪得很，憑我一人之力竟都沒辦法打開，也幸虧你們來了，從外面幫了我一把，是收到我給你們的傳音了嗎？”
清溪心裏一動，西海火光大盛，說的應該就是她融合火蓮那天的事情，風信留守西海，又恰好看見，這倒是合理。
“說得這麽具體，聽起來……這個像是真的啊……”顧北辰又迷糊了，提著劍去看沈浮白，想要一個準話。
沈浮白還維持著那個半抱著清溪的姿勢，居高臨下的看著倚著棺材坐著的風信，這站位看起來不像是師徒，倒更像敵人，這個念頭只是一晃，竹玥沒來得及深想，終於聽見沈浮白發話：“先起來，休整一下，說說蓬萊閣什麽情況？封印也破了？”
這問話……
“還真是風信啊！”
顧北辰瞬間松了口氣，立馬收了長劍沖上去，一把攬住了風信的肩膀，心有餘悸的道：“不過我說你也太慘了吧！一來就被關棺材！怎麽樣？棺材裏頭什麽感覺？”
竹玥忍無可忍拍了他一下，一邊把自己隨身攜帶的藥物遞過去，一邊罵著身邊不著調的人：“瞎說什麽鬼話！這麽想知道你要不自己進去躺一躺？”
再然後就是風信的悶笑。
確實是他們幾個師兄妹平日裏慣有的相處方式，可清溪就是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。
她忍不住仰起頭看向沈浮白，低聲問道：“師父，那真的是風信師兄嗎？”
沈浮白還未回答，已經被眾人忽略了的，陷在心魔裏苦苦掙紮許久的巫月忽然擡了頭，她雙眼通紅，呼吸還很急促，阿魄盤在她身上一聲又一聲的嘶鳴，看起來也十分焦躁。
“我想起來了……”巫月的聲音有些啞了，她拼命的掐著自己，痛苦萬分的道：“我在那個人的書頁上面看過，召鬼的陣法很多，換命的也很多，但利用萬毒蠱為媒介，召鬼換命的陣，只有一個，是他自創的……”
“他做夢都想號令天下，於是……想到了驅使被封印在地下的魔主……”
“召魔主殘魂，換……換人間靈力命格相同的仙人之體，從此……仙身魔魄，仙人死而惡鬼生，脫離天道掣肘，不受封印鎮壓，超脫六界之外……”
“這是那個人的陣……這是當年抓我的那個人的陣……”
話音剛落，清溪餘光裏看見，石棺上的字符又開始慢慢發亮，而……靠坐在棺材上的“風信”正緩緩勾起嘴角，擡眼對上她的眼神，用口型無聲的喊了一句：“溪兒……”
清溪的腦子嗡的一聲，巫月的那句仙身魔魄在腦海中不住的盤旋，仙身……就是說眼前這身體確實是風信的，但神魂靈魄卻早已經換了……
什麽時候換的？剛才？還是……更久以前？
清溪的手都有些發麻，忍不住又想，那現在占據師兄身體的神魂是誰呢？
“慕尋……”
可慕尋怎麽可能……變成魔主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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